評《五月的梅子》
文︰張可兒 | 上載日期︰2015年10月31日 | 文章類別︰藝術寫作計劃學員評論

 

攝影:Wing Hei
節目︰五月的梅子 »
主辦︰香港話劇團
演出單位︰香港話劇團 »
地點︰上環文娛中心香港話劇團黑盒劇場
日期︰20/9/2015
城市︰香港 »
藝術類別︰戲劇 »

香港話劇團的「新戲匠」系列打頭陣作品《五月的梅子》,由年輕本地編劇梁雯雯執筆,勾劃一位剛大學畢業、將要面臨現實社會的楊眉,面對未來的徬徨,以及對夢想自由的嚮往。作品的劇場安排,與故事和人物一樣清新和富有詩意,但不免帶有逃避主義的色彩。豐富的象徵和比喻,含義直接,但卻沒有被深深探索,不禁力有不遞。

 

楊眉是個喜愛做夢的女孩,修讀文學的她思念在十歲時離她而去流浪的父親、沉醉美國女詩人Emily Dickinson的詩、不滿世故的老闆Daisy對文字的看法,同時亦嚮往雜誌總編輯陳Sir年輕時寫詩的自由。種種富有詩意的安排,烘托她與現實社會的衝突,可是她的情感太單面,對嚮往的生活顯出自我沉醉、逃避現實的想法,例如作品一開場,觀眾看到楊眉,坐在充滿稚氣、鋪上卡通床單的床上,帶有咬唇般的決心,在電話留言錄音裡告訴母親,她決定不到外國攻讀碩士學位。到外國深造,機會難求,但原因卻是把機會讓給同學,此安排只表現她捨己的好意。而且,曾經在大學當編輯的她,當為雜誌社寫關於香港流浪漢的稿子被上司Daisy狠批時,不但表現不到一位文學畢業生對文字的組織力, 卻對寫作對象流浪漢有著不切實際的想法。種種安排對人物楊眉的建構,不但令劇本無力,而且也減低了劇場安排能推動的張力。但,演員蒙潔表演成熟,活生生呈現出楊眉的笨拙、稚氣和清純,使角色具體。

 

編劇運用女詩人Emily Dickinson和她的詩《I’m Nobody! Who Are You?》,來對照楊眉文菁般的性格和看事物的態度。但此比喻運用得太表面,飾演楊眉好友Echo和世故上司Daisy的演員扮演女詩人,相繼出場只是呈現楊眉的思考和對寫作的熱愛(後者在整部作品只是輕輕被帶過),沒有深究詩人對她的影響,以及她對詩句的深入閱讀,所以,詩人的「出現」可說是可有可無。筆者認為此安排不但深化「文學人」不切實際的刻板印象,而且呈現出編劇和導演對詩人和詩歌表面的了解和閱讀。

 

象徵總能拋出很多隱喻,包含強大的力量,但當它字面上傳遞直截了當的喻意時,卻會減低劇場作品的複雜性和發問的力量。這正正是《五》在劇場安排上的問題。掉落到地上的梅子,將會爛掉或枯乾,變成市場上受歡迎的梅酒或其他產品,楊眉就是這樣看自己將來的,她嚮往出走流浪的父親的自由生活,以及他喜愛看的星星。「梅」和「眉」的國語讀音一樣,整部作品的背景是一棵梅子樹,此安排鮮明地對照人物,以及做作不同空間的背景,但它的靈活性不大,而且含義單一,運用手法不夠巧妙和聰明。

 

最後,筆者想要討論作品的當代性。大學畢業生對前景徬徨的故事,不是新鮮橋段,但由年輕編劇訴說出來,可以相當的清新和具說服力。但整個故事卻沒有裝載人物自身對當代社會和環境的回應,雖作品提到地產和流浪漢的問題,但都是輕輕帶過。作品欠缺當代性,故事亦變得全球性,整個時空變得太穩定。

 

作品的空間運用平穩,清晰易明。而且充滿象徵符號和豐富全球性議題,包括寫作、夢想、個人主義、社會的強勢、文學,以及女性作家等等,但情節沒有深究此等議題,而劇場安排上,只作表面的閱讀和呈現,沒有加強它的潛在力量。而整部作品欠缺當代性,令作品要傳遞的各種訊息失去獨特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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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