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嬝嬝之音響遍本地劇壇,個別藝團紛紛製作演出音樂劇,諸如演戲家族、香港話劇團、樹寧‧現在式單位等等。他們的作品,均是以香港或中國為背景的原創劇。相對而言,中英劇團今次演出繙譯音樂劇《花樣獠牙》,反倒有一份新鮮感。
《花樣獠牙》原名為 Little Shop of Horrors,是一齣黑色音樂喜劇。故事發生於位處偏僻角落「波地」的一間花店。男主角歸世茂為花店店員,時常希望能培植出新的花種,以吸引顧客,提高收入。在一次日全蝕中,他偶然獲得一株奇花,憑著它,他名利雙收,可是,這朵奇花,卻須嚐人血、人肉為生,到最後不單是店主、牙醫、他至愛的珂珠,甚至連自己,也被奇花所吞噬。
李鎮洲挑選改編這部外百老匯喜劇,頗具深意。首先,劇目的小規模製作,較為符合劇團的成本效益。而劇本以簡潔清晰的故事脈絡、形象鮮明的角色、悅耳而帶有動感的音樂,來包裝那老生常談、但恆久皆通的人生至理 ─ 世上沒有不勞而獲之事,則可引導觀眾於輕鬆歡笑之餘,去重新思索現世之態,自處之道。另外,導演又刻意保留原劇對時空、地域的不定性,以及懷舊的處理手法,盡量把音樂劇跟現實的距離拉開。這樣,不但擴寬了觀眾的思考空間,同時,也為他們提供較客觀的位置,去觀賞、品評這些外百老匯的作品。
由陳鈞潤所繙譯的文本,基本故事架構與發展主線乃以原著為依歸,再把香港的社會實態,以及港式詞彙、流行述語套入對白、歌詞之中,使觀眾易於掌握演出之內容。此外,他又運用不同時代的講話風格,來營造特定的舞台效果。例如穿插於場景之間的三名街童,會以較現代人的口吻,來解說、批評、或者質詢劇情,以強化三人帶出的抽離效果。而劇中人物的對白,則加入許多舊式港人喜用的歇後語,為演出增添懷舊味道。當新舊的說話方式被夾雜使用,舞台上的時空定位,就又變得模糊起來。然而,由於語言的結構性限制,中文歌詞的韻律,始終未能跟原作音樂相互融合,尤其在節奏急速的幾段,觀眾便未能清楚聽到全部歌詞的內容。縱然有難度,眾位演員卻皆很用心地去演唱,特別是莫蒨茹,憑著她柔潤甜美的嗓子,把美麗但單純的珂珠給唱活了。
至於舞台上的布置或角色形象的塑造,則是明顯地以主流的百老匯音樂劇為藍本。好像開場前,黑色的布幕上吊著一株小奇花,並以紅色方框圍起,就仿如《歌聲魅影》的面具,或《孤星淚》的小女孩頭像般,用以標記全劇的主題,乃百老匯音樂劇慣用的手法。那幅貼滿舊剪報與海報的圍屏亦很具特色。這種由古巴藝術家所創造的拼貼風格,其脫離現實、創新及呈多元化的藝術意念,正好呼應著音樂劇中跨越時空的概念。奇花的造型,更是活龍活現,充滿個性,就算到尾段,當奇花變成巨花後,也不覺得它累贅、生硬,實在佩服三位控制員的功力,相信劇團在製作時,必定費了許多心血與努力。演員的服飾、形象,大致上亦能呈現出角色的性格。唯有時卻似乎過於繽紛,再加上偏向暖色的燈光設計,不免將劇本的黑色味道沖淡了。事實上,有若干的場景,如「牙醫絕唱」、「花花摧花」中雷雨交加之夜,珂珠發現奇花吃人的秘密等等,假若能利用燈光或其他舞台效果,把詭異的氣氛加強,甚至誇張化,相信會更能帶出原劇對荷里活B級黑色電影的諷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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