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霧非霧
文︰曾翠珊 | 上載日期︰2017年12月14日 | 文章類別︰月旦舞台

 

攝影:Ming
主辦︰orleanlaiproject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日期︰24/09/2017
城市︰香港 »
藝術類別︰其他 »

《親密Claustrophobia》是一場既疏離又親密的感官旅程,踏進劇院帶起耳機一刻,觀者已把感官交給作品。帶著耳機的我就像走進不同人物的內心世界,是日常的獨白,同時也是夢中的絮語。此劇唯一的主景由兩個房間組成,對我而言房間也像窗口,觀眾就像偷窺者,是自願也是被迫地從窗外窺探著人物的活動。傳統劇場往往較難展現微敘事,表演者與觀眾之間的距離讓細微的動態及描繪難以展現,然而《親密Claustrophobia》通過聲音及光影的巧妙處理,把人的內在聲音及意象帶給觀眾。

 

電影《親密》展現的是一場壓抑的情感,花非花霧非霧,一切似有若無。取其電影的曖昧性,劇場版《親密Claustrophobia》由三位主創──馮程程、譚偉平、袁卓華在各自的專業領域中,與作品中心思想展開一場非常曖昧的對話。作品透過耳機讓觀眾經驗整個演出旅程,是一個十分關鍵及成功的設計,帶上耳機的一刻讓我們與身旁的人群隔離,隨即耳機內的環境聲音彷彿又把我們帶到開放的公共場所,溫和的男聲獨白在既私密又開放的空間進行。《親密Claustrophobia》的開放性很強,耳機中的旁白像電影中的畫外音,扮演著有如敘述者的角色,然而台上房間中的演員也在其各自的場所訴說著他們的故事。作品沒有唯一的我,故事是多線地發展,聲畫既是同步亦是獨立地存在。

 

《親密Claustrophobia》是一個多條時間軸共存的作品,耳機內的獨白在它的時間線上說故事,演員同時在房間內的時間線上舞動著他們的光影故事。房間內的燈光變化隨演員的動態展示時間的流動,觀眾既可把各線上的敘事融合,亦可分割地各自詮釋。是一首詩也是一場夢,這個作品當中的場景沒有變換,同一空間內只有演員的運動變化,帶點電影中的長鏡頭感覺,讓觀眾更專注在時間的變化裡。然而觀眾坐位的位置的不同,便直接影響著他們觀看房間內的細節。

 

房間內燈光的變化十分低調,昏暗間已分不清是觀者眼簾下垂還是燈光漸暗,《親密Claustrophobia》不像傳統的劇場用對白、場景及聲效讓觀眾墜入情節了解故事,相反劇場內發生的一切,彷彿都是為刺激觀者的視聽接收而設計,給予觀者第一身視聽經驗。

 

誰是主誰是客好像不重要,劇場空間從來都應該是富實驗性的一個場所,作品沒有唯一的導演,出來的成果是一份互信及尊重。《親密Claustrophobia》中的聲音設計最讓我驚喜,作品的完結是由聲效的震動把觀者弄醒,耳機的放下不用經指引,觀者受聲音的震撼而自行決定完結旅程的一刻。友人說作品完結一刻像太空船回到地球降落的一刻,這樣的詮釋實在太浪漫。我想《親密Claustrophobia》的本質就是浪漫,沒有很大的建構戲劇張力的野心,只在乎觀者的第一身感受。

 

劇場從來都是一個能包容多媒體元素的空間,《親密Claustrophobia》是否劇場演出的疑問是不應存在的,作品的一呼一吸讓觀者慢慢感受微敘事劇場的美麗。


(原載於2017年12月《三角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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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翠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