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斜路黃花看現今香港和內地社會的腐敗
文︰齊良義 | 上載日期︰2011年5月20日 | 文章類別︰眾聲喧嘩

 

節目︰斜路黃花 »
主辦︰致群劇社
演出單位︰致群劇社 »
地點︰香港大會堂劇院
日期︰21 - 24/1/2010
城市︰香港 »
藝術類別︰戲劇 »

現今的內地共產政權和香港政府,跟滿清政權同樣腐敗,甚至更腐敗。清朝和珅等貪官跟內地的貪官同樣禍國,但清朝不會因貪污而出現大量毒奶粉和假食品;清朝的文字獄相當嚴重,但似乎不及趙連海為毒奶粉受害者和艾未未為豆腐渣工程受害者伸冤也被囚禁、強行人間蒸發般嚴重(只不過趙連海和艾未未不會遭斬首示眾);香港特首和大多數非市民普選的行政、立法兩會議員,總愛向主子「擦鞋」和討好富商而犧牲小市民最基本的生活質素或尊嚴,跟清朝那些遺禍百姓的狗奴才同樣可怕。

 

非常喜歡「致群劇社」製作、羅靜雯導演和白耀燦編劇的《斜路黃花》(有觀眾散場時笑說:「幸好是黃花不是茉莉花!」),皆因此劇不是一齣純粹紀念辛亥革命百周年的歷史劇,而是一齣從角色、台詞和劇情中,可見有很多現今香港和內地社會狀況的借古喻今戲,充滿古今事件的對照/對比,尤其重點刻畫清末(影射現今)的人民各有面對腐敗政權的心態。

 

《斜路》有三位主角,身為弟弟的醫生周仲坤(鄭嘉俊飾)與其他基督徒一起策動1903年的「大明順天國」革命,他跟高呼結束一黨專政及要求政制民主化的「社民連」和「支聯會」成員沒多大分別,而他竭力破除封建和爭取公義的一團火,於鄭嘉俊盡現企盼和幹勁的投入演繹下,就像八、九十後年青人抗議菜園村遭港府、港鐵無理遷拆(學了國內官府的殘酷迫遷手段!)及抗議港府財政預算案無心解決貧富懸殊,所燃起的熊熊示威之火。

 

身為哥哥的富商周伯鑾(廖啟智飾)是個強烈反對弟弟參與革命的保守主義者,在劇本的處理下,沒(明顯)提及反對原因是怕革命禍及自己的生意收益,相反重點提及他擔憂周仲坤為革命送命,以及弟弟遭處決後一改不花錢支援革命黨的態度。觀眾漸對周伯鑾產生好感,正由於這角色既對弟弟懷有深厚的手足之情,又比香港和內地的商人有良心和真誠得多——內地的奸商為賺到盡竟連雞蛋、牛肉也用化學品造假,危及民眾健康。香港地產商疑勾結政府「食環署」,打壓富地道特色的小販及食肆,替旗下大量一式一樣的購物商場牟取暴利,而中小企則欺善怕惡,不敢抗議地產商瘋狂加租(導致物價狂漲),卻愚昧地借最低工資走「法律罅」去剝削員工(剝削後也無可能彌補租金狂升),更誤導市民埋怨李卓人等最低工資倡議者(李卓人等民主派議員曾在立法會提出多項防走「法律罅」的修訂,同樣愚昧的市民卻不知偏幫商界的「功能組別分組點票機制」否決所有修訂)。周伯鑾當東華三院及保良局總理不是純粹捐錢或像香港地產商般樂於替老人院、教學大樓等建築物命名,予人沽名釣譽之感,而是對民間有深入了解(他肯在象徵民間的斜路步行,自然比每天以私家車代步的特首和官員議員更了解小市民)並花很多時間開會以研究最令窮人受惠的方案,甚至親身到碼頭阻止婦女(包括周安妮飾的昭蘭)被拐賣到南洋當妓女。劇中周仲坤介懷哥哥上香拜神和只信中醫不信西醫,我卻覺得周伯鑾有自己的喜好是無問題,周伯鑾做錯的是娶欠愛情維繫的昭蘭當妾待及不接受傅小紅(周仲坤女友,陳安然飾)當戲子並可隨意發言等歧視/壓迫/不合理對待女性的封建行為,周仲坤痛罵哥哥一方面救被拐賣的婦女而另一方面迫昭蘭當妾待,令人想到現今的社會也有不少人欠缺「是其是.非其非」的思辨能力。

 

周伯鑾的妻子陳順嬌(廖安麗飾)於劇中頻講半鹹淡的英語,令人感到她應喜歡西洋文化,可惜編導卻沒有透過角色(更多)的言行和服飾,讓觀眾能確定她支持西洋文化而討厭滿清的腐敗。陳順嬌跟隨其夫表達出怕抗爭、革命的心態,反映香港和內地的普羅大眾碰上獨裁者的荒誕政策時,寧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隨波逐流態度面對之,跟西方人強調真我、個性兼敢言敢反抗的文化大相逕庭,好像香港的家長只功利地鋪排子女入名校,不見他們以各種方式抗議「德育及國民教育課」此種向北京政權「擦鞋」的「洗腦式」暴政,假若將來的香港小學生須如內地小學生般戴紅領巾上學,後悔已太遲!

 

《斜路》有一些用語和現象是現今社會常見的,例如:

 

1) 劇中的革命志士以「生果」作軍火的暗語,非常精警妙趣,皆因港府和普羅市民大罵黃毓民在立法會「掟蕉」(生果)是教壞細路(「掟蕉」事件卻令老人家不用接受資產審查而可獲微薄的生果金),而港府跟內地政府對茉莉花和艾未未圖像則同樣怕得要命兼瘋狂打壓。偏偏視「掟蕉」、茉莉花和艾未未為暴力的政權卻熱衷紀念辛亥革命,他們知道自己是在表揚曾偷運軍火和開槍殺人的革命先烈嗎?

 

2) 周伯鑾指太平天國首領洪秀全是「長毛賊」,這形容令人聯想起「長毛」梁國雄議員。

 

3) 周伯鑾斥弟弟參與革命是「搞事!」、李紀堂強調要「還政於民!」、周仲坤指「政治是大家的事」等用語,都是現今市民或政圈的「潮語」,一百年前的人未必會這樣講。

 

4) 周伯鑾表示急進地推翻國家和固有政制只會令社會大亂,應一步步、循序漸進、潛移默化地變革才行,這明顯是現今建制派政圈中人打擊民主派的常見論調,有此論調是因為在位者就算做得差勁也不想退位讓賢,無視民主能使民眾用選票趕走導致社會大亂的人。周伯鑾後來後悔滿清愈變愈腐敗而做不到循序漸進,便教人聯起港府以循序漸進的方式實踐普選立法會議席,第一步竟是加功能組別議席,偏偏「民主黨」卻認同此不民主做法,將來必會後悔。

周伯鑾反對用錢支援周仲坤搞革命時,從道出「我有責任守著周家的產業!」到拼命解釋革命的遺禍及慈善事業也能改變社會,一字一句都被廖啟智說得鏗鏘有力和充滿悲憤,悲是由於擔憂弟弟可能為革命捐軀,而憤則是恨滿清從來不正視異見者的訴求,觀眾會被廖啟智那複雜而痛苦的思緒感染得甚同情周伯鑾,跟周伯鑾一起心裏淌淚;當周仲坤被官府捉拿後,廖啟智更把誓要救出弟弟的那顆疼愛弟弟兼失魂落魄之心,演得極動人;至於陳順嬌怕周仲坤已喪命而顯得心神大亂,亦見廖安麗能將大亂的效果演得淋漓盡致。

 

若《斜路黃花》再重演,要改善的是短篇幅的多場戲總不及長篇幅的戲份好看。短篇幅的戲份令觀眾難以看清楚編劇所表達的內容和信息(短篇幅的戲理應是一針見血的引子或總結),兩場戲的演員慢動作安排和「槍聲」這開場戲的槍聲音效,也在視覺和聽覺上達不到震撼觀眾或令觀眾想得更多的效果。

 

迂迴曲折的斜路佈景明顯象徵爭取民主、反專制獨裁的前路迂迴曲折,筆者於本文用上筆名,也是怕內容有政治敏感話題而遭受打壓,盼日後寫任何文章都能用真名,以及全國人民可享言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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