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的烏托邦》只有概念的不協調
文︰邵善怡 | 上載日期︰2017年1月6日 | 文章類別︰藝術節即時評論

 

節目︰剎那的烏托邦 »
主辦︰康樂及文化事務署
地點︰葵青劇院演藝廳
日期︰6/11/2016
城市︰香港 »
藝術節︰新視野藝術節2016 »
藝術類別︰戲劇 »

不同的人對烏托邦可以有不同想像,因為烏托邦就是一個從未能實現的虛構世界,一個理想、完美、適合所有人的世界。當現實矛盾不斷,壓力堆積,烏托邦難以實現,我們只能在生活中找尋一瞬的美好。新視野藝術節的《剎那的烏托邦》(下稱《剎那》)邀請區雪兒、馮穎琪、周耀輝三人分別製作影像、音樂及文字的創作,以多媒體舞台呈現每人心中的一剎美好。

 

純概念推動──「逆成長」

 

《剎那》有三個明顯的階段作主題,「老年」、「中年」、「青年」,逆向地呈現每個階段經歷的一些片段,最後以一眾演員、製作人對烏托邦的分享作結。縱使烏托邦難以實現,但生活中仍有許多微小、令人享受及感動的時刻,只要懂得欣賞,烏托邦就在身邊。

 

演出純以概念來推動,不論影像、音樂、或演員的演出都是一些片段,沒有故事性,各主題可以獨立存在,甚至於主題之內也沒有關聯性的過渡。以「老年」部分為例,一開場是一系列大自然景觀影像營造而成的宏大想像,如日出、瀑布、大地乾裂、沙漠的快播畫面,當演員接續出場,長者演員跳舞過場後傳來城市交通的環境聲,再突然過渡至曲調憂怨的《銀髮白》演唱。岑寧兒、林二汶對唱的視覺畫面唯美,二人身穿著黑白拖尾長裙,一步一步走向對方,配合影像投射,台前布幕於二人走過後遺下一個個走近身影。此部分完結,布幕拉起,以地上斑馬線投影、交通燈及車響咹聲來展現城市繁忙一面,人與人相處由偶然碰面到敵意對峙。演出節奏輕重與快慢交疊,彼此間卻無適當的過渡,形成一個個獨立的片段。片段的選取以呈現生活壓力為主,與各年齡主題關係不算十分明顯,從歌曲看,老年階段的《馬上》、《銀髮白》、《何地方有》,分別以時間流逝、生活經歷留下的痕跡、追不上社會節奏作內容,若安排在中年主題演唱亦無不可。

 

另一方面,演員的出場安排也使觀眾對三個階段的分野感到疑惑。是次演出安排了一批退休長者參與,三個階段都有他們穿插的身影,但長者的演繹於各階段未見明顯變化。如能配合逆成長的概念,為他們設計特定的角色,或過場的舞動與衣著上能有回到中年、青年的感覺將更切合有關概念。由於現在長者演員不定期地穿插全劇,但作用多是過場之用,他們從台左走到台右,然後才是固定演員出場,兩者在演繹方式上有明顯的分野,情況有點像分隔線的作用,把演出片段分割開。一如青年舞者部分,他們被安排在「中年」內《Keep fit》一歌跳舞,不同年齡的演員於此共冶一爐,歌曲的演繹未能完全代表中年主題。

 

唯一能貫穿三個主題,並重複出現的元素是時針行走的聲音,能理解是對逆向成長概念的呼應,只是對時間聲音的想像大多是順時針的運行,演出中未有就逆向的主題多有提示,反而要由製作者演後於台上說出,設置時針聲音的意義未能充分發揮。

 

縱觀是次舞演出,頗有演唱會的感覺。「中年」階段以二人對唱的串燒方式,唱出多首能引起80後共鳴的K歌,氣氛熱鬧但卻與主題關係不大。另一方面,每當幾位歌手出場演唱,氣氛總是突然轉變,除前述的《銀髮白》演唱外,褟天揚兩次上場都仿似登台做show,使用企咪的動作、閃亮衣飾、由其他演員俯身以風扇及煙機營造效果等,或是岑寧兒獨唱時白色羽毛從上降下的畫面。歌手的出場被突顯,台上其他演員反顯得面目模糊,除了黎玉清一人有較多的情感演繹外,其他人都成了歌手演唱背後的群眾演員。

 

《剎那的烏托邦》有許多豐富的元素,簡潔唯美的舞台效果、不同年齡層演員的參與、原創歌曲、影像的設計等,單獨來看都值得欣賞,甚至整個觀賞過程,我都頗為享受,可惜整合在一處卻有點不協調。這種不協調體現在各個片段之間的連結、演員出場的安排、歌手與演員演出的平衡,期望將來有重演機會來再完善。

 

作者為新視野藝術節2016 ─ 藝術節再想像:新銳藝評人招募計劃四位入選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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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教師。2014年起參加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舉辦的「『新戲匠』系列 ─ 劇評培訓計劃」後,開始偶有發表劇評文章,並於2016年第八屆新視野藝術節中,入選「新銳藝評人計劃」。設有面書專頁「我作·劇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