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了模樣的公主——「香港舞蹈團」帝女花舞評
文︰羅璧如 | 上載日期︰2009年8月17日 | 文章類別︰藝術寫作計劃學員評論

 

節目︰帝女花 »
主辦︰香港舞蹈團
演出單位︰香港舞蹈團 »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
日期︰20 - 22/3/2009
城市︰香港 »
藝術類別︰舞蹈 »

「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台上,帝女花帶淚上香……」這些耳熟能詳的歌詞,在它們出生的半世紀後的今天,仍然被人津津樂道。而它的成功,是因為它把中國傳統中最細膩最晶瑩的古典美,用我們還能明白的語言以粵劇的形式表演出來。上星期六,碰巧有機會再次看一遍十分熟識的「任白戲寶」,雖然配上了與我較為陌生的現代舞架子,卻無損我對它的期望。

 

可惜,場刊太美了。美得把人的期望帶到了危嵩的高地,站得高也就跌得傷;可惜,場刊上的標語太精警了。精彩得把本表演的弊端一語道破了。

 

「現代舞是什麼?」有人說是把舊有的舞蹈技巧來個重新編排整合;有人說是反映舞蹈者的肢體技巧和媚態的羅列和展覽;可是,單單把概念和技巧等硬體拼拼切切,一個舞台表演的靈魂又跑到哪兒去呢?整套舞劇的脈絡,都大致跟隨了由唐滌生先生所編寫的粵劇《帝女花》的劇情走,就只是第五場和第六場的相認重覆了一遍,而那也是導演和編舞有意彰顯功力的位置。兩人透過在舞劇中段突然來一個自省,為本來走的平平穩穩的上半部份來個徹底的顛覆。故事不再順序,換來是兩個主宰(導演和編舞)思維上的角力與實驗;音樂不再連貫,把對話、獨白、純音樂與戲曲來一個大匯演;舞蹈的設計沒有普出一段和弦,反是如「無厘頭」的突發奇想,把中國舞和單純的肢體動作赤裸地陳列在觀眾面前。

 

對於身為「任白粉絲」的筆者來說,這樣瀟灑的把經典來個解體,無疑是難以照單全收。可是如果要觀眾完全撇開前人的豐功偉績,不單是沒可能的假想,更是違背了導演和編舞兩人創作的原意。從他們對原著中一些象徵物的堅持,如金童玉女以真人現身於整套劇的兩邊;在配樂設計──特別在第四場〈庵遇〉和最後一場〈香夭〉裏沿用粵劇原曲等……都可以看到導演和編舞對原著的執著和祟拜。又要造成突破,在整套劇的編排上譁眾取寵,又要儘量保留原著的元素,讓人看了聽了便立刻想到了原著而肅然起敬,對創作者來說實在太刻意,而對觀賞者來說也就更疲於奔命了。

 

擁有豐富舞台劇編導經驗的鄧樹榮配上了著名現代舞編舞邢亮,本是舞蹈界一個無可置疑的英雄會,加上特邀嘉賓劉兆銘(銘Sir)的合作,當應為良辰美景、美不聲收。可是碰上一套「美得幾近不可能破」的《帝女花》,與那個只有以傳統方式才最有韻味的粵劇造型和服裝,便應接不暇了!一幫穿古裝的人在跳中國舞的時候,兩個穿現代服裝的人在舞台正中間慢慢走過,突然在舞台前面卻出現了一雙雙穿古裝和現代服裝的世顯和長平,意境便輕易地被過於堆砌的畫面喧賓奪主了。

 

「帝女花,長伴有心郎」、「夫妻死去樹也同模樣……」繞樑三日的〈香夭〉最後那幾句把這個愛情故事來了個絕妙的收結。如果死去的那對夫妻不是帝女花與駙馬,那麼當曲終人散,剩下的樹也是否同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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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