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大佬」周凡夫
文︰周蕙心 | 上載日期︰2021年7月29日

 

「管弦絲竹金曲夜」
主題︰懷念周凡夫

        七月七日,驚聞「大佬」周凡夫突然離世,藝壇友好爭相轉告,同告惋惜大家尊敬的、親近的重量級文化大哥離我們而去,那種失落、無言、傷心的情緒,良久未得平復。懷念他親切的笑容、從容笑看世情的態度;也回想他數十年孜孜不倦的筆耕,為香港藝壇留下大量的資料瑰寶……

 

        「大佬」是我對周兄的暱稱,在音樂廳、劇院碰面,我必趨前向「大佬」問候,說說已是三十多年的習慣,對於沒有兄長姊姊的我,周兄是真如我在藝文世界中的大哥,尤其在過去十數年間音樂界的前輩包括黎鍵、鄭延益、黃牧、費明儀相繼離去,可以說「大佬」是我僅有的音樂界良師益友,從今以後,我不能再隨時手電WhatsApp、通話向他請教,是多麼的失落,往時我們會談起不少藝壇絮事,例如傅聰的長時數排練等等,就像閒話家常,「大佬」不單做學問的資料豐富,記憶力亦驚人,哪年哪個樂團來港,那個藝術家演奏了甚麼曲目,都可隨意憶述,完全是一個人肉電腦,和他相交,如沐春風。如今沒能相聯,怎不教人失落。

 

        我是在1986認識「大佬」的,當時我是亞洲藝術節的小經理,而「大佬」已是縱橫樂壇的評論人。一天電話響了,電話那端要找負責宣傳藝術節中香港中樂團第一次在香港體育館的音樂會的人,我請問貴姓,周兄直告其姓名,我心頭一緊,為甚麼大樂評人要找我,原來他看到一些前期宣傳,將音樂會客席指揮顧嘉煇先生的「煇」字誤為「輝」字,可能是我說了太多次對不起,周兄安慰我說這是很多人都會犯的錯,可以改就改等等。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就已經是一位老師、一位樂於分享行業常識的同行。

 

        若干年後,我和「大佬」逐漸相交甚篤,有時音樂會前會藉晚飯碰面聯誼,不時周兄的太太也會參與,而且在隆重的音樂會,例如香港文化中心開幕的各場表演更會穿戴得宜,是體貼的好伴侶。周太和周兄很匹配,聽她如何每天駕車來回屯門與九龍塘來回兩次接送女兒上學返家,在車上和女兒無所不談而視之為樂事,其積極樂觀的人生態度可以和周兄的健筆如飛媲美,兩人皆是要活出彩虹的一對。夫妻倆相親相知五十年,真是實在的福氣。我在他們身上學習了不少,他們就像一對大哥大嫂一般。

 

        去年在疫情中沒有和「大佬」見面,猶幸和他保持線上聯繫,數月前知悉他身體不適,我也不敢打擾。直至五月初,我挑了香港中樂團少有在香港大會堂的音樂會,特意去回味「花木蘭與穆桂英」的曲目,就在上座時看到「大佬」及周太,很感高興但也暗覺擔心,看見他瘦了十多磅,笑容依舊但神氣稍減,音樂會後向他問好,捉著他瘦瘦的手臂,很不是味兒,他一直說很麻煩,睡不好,很多手尾,嘀咕說可能需要長時間療理,我簡直不知應該說甚麼,唯有請他倆保重小心。

 

        我總以為應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Bernice之邀,寫下以上我認識的周凡夫點滴,可以放下「大佬」已經離去的心事,誰知愈寫愈覺傷感,難解依依。祝「大佬」榮歸他的上主,也請周太節哀。

 

 

(照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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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藝術發展局行政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