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致勃勃地去看《街市》,最後卻是掃興而歸。
對於年輕人嘗試演繹日常小市民的心態,我抱著欣喜、欣賞的態度;更何況「街市」這一個題目本身,就有很多文章可做,所以看到劇名時,我已經滿腦子的故事了。可惜的是,在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演出裏,十二名演員上躥下跳地落力演出並沒有給我帶來什麼回味,觀眾對街市的理解,恐怕還是停留在膚淺的階段。
舞臺劇由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不同故事組成,以「街市」為題展開。這個架構本來不錯,可惜的是,許多故事,可以完全跟「街市」這個場景無關,擺在「學校」、「辦公室」、「交易廣場」、「差館」都一樣可以發生。比如,第一場講述街市愛情的戲,雖然有不少笑話和街市俗語,但是這六男六女的愛情,完全就是翡翠台連續劇荼毒的後果,最終的大團圓結局也不出所料。在這一幕裏,比較令人眼前一亮的,倒是大大小小的街市人物:賣胸罩內衣的,賣紙錢的、賣鮮魚的、賣鹹魚的,舞臺上還安裝了具有濃烈街市色彩的燈﹙紅色燈罩﹚,這些都頗有心思。
另外,<媽媽, I love you>這一場除了媽媽是街市賣菜婆,喜歡討價還價以外,討論的也是比較陳詞濫調的母女主題,結構也過於鬆散、冗長。不過,劇中飾演媽媽的男演員演技出色,控制聲線也非常到位,可謂出彩。
個人反而比較喜歡幾個短小精悍的片段:如當士多愛上啤梨,及水蜜桃與香蕉的故事。這兩個故事雖然與水果有關,而且荒誕無稽,卻別有新意,構思巧妙,讓人捧腹。許多「有色」的笑話,我相信是街市人百無聊賴時拿來消遣的談資。
最後,是「supermarket」一場戲,大家出出入入,買了許多抽象的東西:「金錢」、「愛情」、「創意」、「幸福」,最終才明白人生不能買賣的是時間。編劇和導演或許是想用比較後現代的方式,表現現代人的一種絕望,效果卻並不理想。不同角色在舞臺上逐個購買他們「心水產品」的時候,觀眾已經很快猜透了編劇的意圖。我本來還一心期盼會有些街市人情味與超市無情味的對比或感慨,編導卻對此隻字未提。這場戲,似乎拋離主題,同街市毫無瓜葛了。
本來「街市」可以是一個很好的題材,可惜沒有被深入挖掘。我想故事可以少一點,精一點,人物可以少一點,深化一點。《街市》的缺憾,恐怕在於演員和導演過於年輕,無生活經驗,不知道他們一個月裏,有沒有一天在街市裏買菜。熱鬧過後的《街市》除了雜亂,恐怕沒有能留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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