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之書
文︰李春紫 | 上載日期︰2009年8月17日 | 文章類別︰藝術寫作計劃學員評論

 

節目︰水中之書 »
主辦︰香港話劇團
演出單位︰香港話劇團 »
地點︰香港藝術中心壽臣劇院
日期︰7-28/3/2009
城市︰香港 »
藝術類別︰戲劇 »

城市,乃由人所建構,充滿人對生命的想像與超越,同時它像一個找不到出口的森林迷宮,在這裏你可能會因為光怪陸離,崢嶸奇殊的風光而目眩神迷,被荊棘與泥沼導致進退不得,高不可攀,接連不斷的喬樹反而顯出個人的緲小,但不管你如何也得在這裏走那條屬於你的路,在城市生活的賴聲川有見於城市眾生的失落與張狂,軟弱與無助,於是透過戲劇作為媒介,加入了佛法的元素,展現出城市人心靈的困境,使觀眾反思自身狀況。有別於一般以心靈為主題的故事,賴聲川透過獨特的角色設定,塑造出二個虛幻的人物,小女孩與回音,為該劇增添不少創意意涵。

失焦的權威角色

 

向人說道的故事,通常都設有一權威性角色,利用對白動作或橋段,將具哲理性意涵,有條理地用或直接或隱喻方式表達出來,該權威性角色,可以是異類,通常具有神奇力量者,穿梭遊走於天上人間地獄,來去自如在過去現在未來,又或是人類,他們通有獨特的價值,對於生命的一切有從容不迫的自在,在故事中,彷如明燈一樣,讓迷惘的角色找到燈塔的位置,渡過風雨飄搖的日子,這個方法令觀眾可以即時接收主題。但是《水中之書》中,卻沒有安插這一類指導性的人物於故事中,故事中,每個角色都在瞬息萬變紅塵中顯得特別脆弱的,一個不快樂的「快樂學」教練Vivienne,一名在金融海嘯下被裁的投資銀行副總裁Jason,一個只可依從又甩不掉回音,一個流浪的江湖術士,一個被囚禁的小女孩,他們都不具有高高在上的權威,有的知道各自生命困境,並嘗試改變如Vivienne;有的只有盲目的往慾望的黑洞前往如Jason,有的對於自身卻只有百般無奈如流浪,戲中沒有一句對白,明確而強而有力的指導如何通往快樂的路徑,就算是最後錄音筆中,小女孩所說的話,都只表達了快樂可以穿越時空的長廊中,存放於回憶中。故事到最後人物的心靈沒有藉著另一人物的指導對白,而有明顯的改變,例如流浪大師到最後處境依然是流浪,Vivienne到最後雖然已經摸索到快樂的雛型,但並不算是受到任何的指導。這可以說是該戲的特點,但是這樣的安排並非為了製造獨特性而故意鋪排,在佛學裏認為要滅苦,就必先反求諸已,強調個人的修為的重要,不依靠外物。人要冷靜分析自己的心念的由來,當你知道它本來的面貌時,就變得超脫自若,將快樂推到眾生的自覺性,於是就能顯出個人的孤獨性,劇中都各自在命運中奔波,誰也幫不了誰。一切只能各自體會與面對。其實Vivienne 就是透過這個方法來探索快樂。Jason到最後投資失利,但是他好像學會接受的學問,可見賴聲川想把佛學的意涵放置到敘事手法上面。拒絕釋出關於快樂自由的價值,透過誇張幽默的情節,令觀眾從中去覺醒自身的處境。

 

虛幻角色的藝術手法

 

在作品中,安插了二個的角色,回音和小女孩,他們並非為一客觀主體,小女孩只存在於過去,一個不再返回的時光,透過神奇的衣櫃與奏效的念力,來到了不屬她的時代,而回音只是一個毫無主體性的聲音,只是盲目地附從Jason的說話,所以他們可以說是虛幻的。但另一方面,小女孩雖然是活在過去時代,但是過去成就了現在,她也真實的存在於同樣的空間,而回音則是Jason的真實自我,是綻放出來的生命體,所以二者皆虛中有實,實中帶虛,虛實交錯,此外他們兩者有一個共同特點,都被人捆綁囚禁,沒有自主性可言,在層次上,小女孩是肉身上的囚禁,而回音則是靈魂的捆綁,他們都有機會離開,小女孩每一次的出走,都豐富了她的宇宙,把短暫變成永恆,成為不滅的夢。而回音幾次的反客為主,彰顯了主角的本性,透露出真正的自我,也反映出人的虛妄。

 

這是一部可以讓觀眾反思的戲劇,沒有一般說教式的人間有情,珍惜生命等過氣橋段。加入了佛學的原素,風格清新,幽默抵死,是一部值得欣賞的作品.

 

「尋索戲劇和生命的多角度賞析──主題作品賞析及評論寫作計劃」由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和香港話劇團合辦及統籌。


(原載於5月 http://101arts.net101藝術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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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