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病房中的自由
文︰吳燕君 | 上載日期︰2020年1月2日 | 文章類別︰藝術寫作計劃學員評論

 

《病房》
節目︰病房 »
主辦︰香港話劇團
地點︰香港話劇團黑盒劇場
日期︰2/11/2019
藝術類別︰戲劇 »

《病房》黑盒舞台劇最令人第一時間發揮想像力的,應該是她的劇目名稱──《病房》。開宗明義的讓人清楚明白,故事由一個面積細小有限、四面是牆的病房開始。這較容易令觀眾思想上進入困迫、無奈之感,從而慢慢培養出如何脫離困局的希冀。這亦是善用黑盒劇場有限空間感的異曲同工之處。

 

劇目善用對比衝突,令觀眾跌入反差的情緒。舞台上病房跼促有限的設計、與女主角不時望窗遠晀的空間,這樣的反差,更突顯女主角既懷念男主角的同時,亦希望擺脫這無了期作為「照顧者」的枷鎖。「動」與「靜」的對比,時間不斷流轉,女主角經歷時代中香港每一件事件的發生及結束、由少女演變成熟女;而男主角以「靜止」的狀態對待時間的流逝,這可以說是對女主角生存的諷刺,又可說是讓一起經歷的觀眾,產生一種生活上的無奈與無力。

 

顏色亦有漸進的對比,女主角的衣著色系明顯隨時間上及心理上,有明顯的轉變,由粉色系轉成沉色系,再到老年釋懷時轉回粉色系。這有助觀眾更容易理解此角色的心理轉變。但如果將顏色的感染力更加放大,加上顏色小道具,如披肩、鮮花、頭飾、甚至畫作。再加上燈光的變化協助,這可能會有助觀眾更易投入共鳴。

 

除了現場的種種對比反差──所謂「被困」與「自由」,有助我們更明白女主角一直心中掙扎,生活上她所需要作出的抉擇。故事的敘述結構都是其特色之一,《病房》是一個順序表述的故事模式,由1989年開始至今,整整三十年之久,編劇在這三十年間,抽出大大小小的社會事件片段,用故事推進的形式與觀眾一起渡過。這令觀眾一起感受到女主角等待之漫長,更可變相令人反思,漫長的三十年「等待」。觀眾與女主角按共同順序,一件一件事的面對,如「你」是女主角的話,「你」又會怎樣抉擇?所以長時間的時序描述,這有助觀眾的共鳴感。然而,令人混亂之處是三十年的人生,如何全部擠於兩小時的劇目內呈現?編劇似乎不但以香港重大事件納入時間表述內,不少生活小片段亦納入故事裡,在劇場上主觀觀感不少「燈光入」及「燈暗出」的場景。這或多或少影響觀眾難於追趕消化此劇的時序事件,影響投入感。

 

整套劇主要是兩個角色,男主角(病人)及女主角(照顧者)。由於男主角是植物人的關係,女主角如同類似演出「獨腳戲」一般。在表演藝術上的評價,可以說是「成也一角、敗也一角」。無論表演上呈現的手法,與角色心路歷程的刻劃。她均需要用數倍能力的放大表演,這不可不予女角──張紫琪努力的肯定。她努力的呈現女主角的變化,亦預先以樂觀心態作為女主角性格的前設,讓故事更合理的發展下去。

 

如每一個角色的舉動都有其功能性的話,男主角的行動或變化,便可能令人產生疑問。男主角曾兩度於女主角夢中或劇本內的意象中出現,其中有關愛女主角的舉動;又有溫暖陽光射入病房。而他離開的行動,似乎對此劇有著重要的象徵意味,如能在劇本裡作重要的掛鉤,可能更會幫助到突出女主角心境變化的「分水嶺」。至於男主角一開始由一位較健碩的男演員演出,至結尾轉為一位較瘦弱的男演員演出。由於場景的佈置,令人難以察覺,反差感大大減低,這需要劇場設計的細思及考慮必要性。

 

整體而言,《病房》似乎是表述人由執念至放手釋懷,空間的限制不限於心靈的自由。就像從一開始,由人生第一頁的故事書,我們順著文字一一看下去,一起共同經歷。

 

 

本文章並不代表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之立場;歡迎所評的劇團或劇作者回應,回應文章將置放於評論文章後。
本網站內一切內容之版權均屬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及原作者所有,未經本會及/或原作者書面同意,不得轉載。

 

 

 

吳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