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 「導」出同一天空下面對的時代轉變
文︰朱映霖 | 上載日期︰2019年3月25日 | 文章類別︰眾聲喧嘩

 

節目︰九江 »
主辦︰香港藝術節
地點︰香港大會堂劇院
日期︰15/03/2019
城市︰香港 »
藝術節︰香港藝術節 »
藝術類別︰戲劇 »

作為香港藝術節的其中一套話劇作品,《九江》是透過內地研究生搜集關於香港黑社會資料的經過,帶領觀眾從演員的對話內容、劇情的細節及佈景的微小之處,感受時代的變遷和生活的選擇方式。

 

三位男主角在劇中雖然對於自己的人生有不同選擇,但都需要面對新時代的不同轉變。例如報館編輯這個角色,要校對年輕職員出稿前的錯別字,在誤解之中表達出兩個年代的人普遍會在工作時遇到溝通問題的現象。這位報館編輯與飾演警察的角色是舊朋友,他們相約聚會的活動至今仍是打乒乓球,那是六十年代沒有很多大眾化消閒娛樂活動下的選擇,但會使用現今流行的購物方式,在網上訂購發球機,用上新配套繼續打乒乓球這項舊活動。以江湖中人自居的這個角色代表了無固定收入的基層市民,反映他們在現今香港社會求存的方式,例如選擇拾荒自食其力或等待申領政府援助金。

 

飾演居住在同一屋簷下的三位女生,有兩位是內地來港的新香港人,內地人在同一單位內佔三份之二的比率,除了反映出內地生來港讀書或留港發展的人數近年明顯增加之外,分租同一單位的情況在香港也非常普遍,同時表達出一般香港市民正面對高價房屋的居住問題,尤其是年輕人更難於獨立自住。但劇中人物Coco與朋友一起運送超過千萬現金到香港置業的計劃,卻與本土香港人難以置業的境況構成強烈對比,也反映某部分內地人對於自己知法犯法的行為沒有警覺性,只是衡量自己萬一被發現後所造成的損失有否對自己帶來嚴重後果,若不是嚴重的處罰便會堅持一碰運氣。近年這類型的走私案件在本港的確有上升的趨勢,此劇透過搞笑的橋段演繹出來,能夠吸引觀眾的注意及報以熱烈的反應之外,細節也值得令人深思。

 

另外,劇中提到麻雀誤闖民居、女生們懷疑家門外被人蓄意掛上了雀鳥屍體,以及叔伯們說起從前在戶外曾看到鷹,的確是本港常見的雀鳥生態。香港這彈丸之地有很多本土常見的鳥類,隨年月變遷,土地資源因各項大型興建工程,而令動物失去了更多大自然棲息地,需要在石屎森林裡生活,導致雀鳥較容易闖進香港人的日常。

 

即使劇情的整體結構內容對於每一個角色之間的關係和情感,沒有很廣闊的發展和仔細的描述,但是在講述劇中人物所經歷的事情時,廣東話的俗語有明顯表現出香港本地文化的演變,例如「撥輪」即是打電話的意思,六七十年代的電話是手撥式設計,現今是流行輕觸式螢光幕設計,按鈕式設計的電話也陸續被取代,所以這個年代的年輕人已不會用「撥輪」這個俗語。劇中也能聽得到很多其他香港的流行俗語,其實可以省略相同字句出現的次數,或者可以把觀眾的入場年齡限制設定提高,有助免除此劇對於兒童教育引起的爭議性。

 

舞台設計帶點神秘與驚喜,大舞台分隔成兩層,上層佔有較大空間,分別用作戶外、辦公室和女生宿舍的現代空間,而舞台下層的小空間,既像天橋底下的露宿者居所,也像舊時香港基層市民租住的「籠屋」,狹窄而且佈滿雜物的環境但又剛好足夠容納一至兩人,展現出本港貧窮戶的生活方式,與上層舞台代表一般市民或中產階級人士所佔有的空間成對比。轉換場景的音樂因應劇情的發展而改變,有六十年代的流行樂曲,也有當代的曲風。

 

整體而言,此劇對於不太熟識香港本土歷史文化或較年輕的觀眾來說,通過角色的對話會得到一些較少接觸的資訊,演繹方式也有令觀眾大笑的時候。反之,只是喚醒故有的知識,趣味性也不足以令人感到意外,而且還有很多可以更加開拓觀眾思考的空間。《九江》,正與不同年代的藝術工作者和觀眾在同一天空下面對本港的時代轉變。

 

 

本文章並不代表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之立場;歡迎所評的劇團或劇作者回應,回應文章將置放於評論文章後。
本網站內一切內容之版權均屬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及原作者所有,未經本會及/或原作者書面同意,不得轉載。

 

 

 

自幼喜愛舞台藝術與寫作,特別對於舞蹈作品擁有專業的知識,近年曾參與「世界文化藝術節2013:東歐芳華」演後開評-藝評寫作導領計劃、雙城開評:滬港藝評深度交流計劃(2018)、第十八屆澳門城市藝穗節(2019)等藝評活動。